〈梁良談影〉香港臥底電影的發展之道

梁良 2023/01/11 11:56 點閱 2565 次
《無間道》劇照。(網路截圖)
《無間道》劇照。(網路截圖)

被奉為21世紀香港電影經典的《無間道》三部曲慶祝問世20周年,推出4K修復版重映,再次引起人們對香港臥底電影的關注。

在香港的犯罪電影類型之中,「臥底電影」與「古惑仔電影」堪稱是其中兩個最重要的子類型。本文只聚焦談前者。

第一部臥底電影

「臥底電影」最初是指香港警察單方面混入犯罪集團臥底以幫助警方破案的故事。1981面世的《邊緣人》是第一部以此為題材而拍攝的先鋒之作,公映後叫好叫座,在1982年第19屆金馬獎中獲頒:最佳導演(章國明)、最佳原著劇本(張鍵)、最佳男主角(艾迪)等三項大獎。

艾迪飾演的阿潮,從警校剛畢業便被上司(嘉倫飾)選派入黑社會做臥底,成為「邊緣人」。因任務必須保密,他被迫與女友阿芳疏遠。在黑幫中,阿潮裝得很像道上兄弟,取得黑幫大佬的信任,屢屢向警方傳遞情報協助破案。

臥底的政治意涵

後來他與前輩臥底亞泰(金興賢飾)取得聯繫,相互照應。直至阿潮目睹亞泰的殉職,使他不想再過這種「人不像人、鬼不像鬼」的臥底生活,向上司反映他想調回警界。但上司眼看破案在即,仍需要阿潮的內應,便答應他在完成此次任務後便終止邊緣人身份。

沒想到在最後的緝捕行動中,阿潮竟被大樓的居民誤認為是賊匪而活活打死,警察上司眼看卻來不及拯救!這場高潮戲拍得非常具震撼力,艾迪所詮釋的警察阿潮成了銀幕上第一個臥底殉職的悲劇英雄。

兩年後,中英兩國針對「香港主權問題」展開談判,最後確定了「97回歸」的歷史命運。從此,「臥底」這個關鍵詞在香港人身上附加了政治意涵,評論家在詮釋香港的某些「臥底電影」時,往往也喜歡在這方面做文章。

《龍虎風雲》種種

1987年,日後以「風雲三部曲」系列享譽的導演林嶺東推出第一部的《龍虎風雲》,將臥底警匪片再掀起高潮。剛以《英雄本色》中的小馬哥一角走紅的周潤發,在本片飾演警察高秋,勉為其難答應上司劉督察(孫越飾)作最後一次臥底,打進阿虎(李修賢飾)的劫匪集團賣槍給他們就算完成任務,不料最後竟要跟匪幫一同行動,還在警匪槍戰中殉職。

本片榮獲第7屆香港電影金像獎最佳導演及最佳男主角,1992年還被昆汀·塔倫提諾擅自作為藍本改編成他的首部執導長片《霸道橫行》(Reservoir Dogs)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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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龍虎風雲》劇照。(網路截圖)

臥底電影起死回生

1994年,從攝影師轉任導演不久的劉偉強執導了由張學友主演《新邊緣人》,片名與框架跟《邊緣人》近似,卻是不一樣的警察臥底故事。雖然本片也拍的不差,張學友更提名了香港電影金像獎的最佳男主角,但因臥底電影當時已拍太多,觀眾感到不新鮮了,賣座不如預期,反映出香港的臥底電影已趨向沒落。

隨著「97回歸」真的來臨,香港的電影市道日益走下坡。就在港產製作跌入谷底之時,麥兆輝和莊文強兩位編劇寫出了讓臥底電影起死回生的《無間道》劇本,又因緣際會地得到了劉德華和梁朝偉兩大巨星義氣相挺,終於諦造了《無間道》三部曲的影壇傳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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張學友主演的《新邊緣人》劇照。(網路截圖)

臥底電影的革新

這一切來自一個打破成規的創意:將「警察的單向臥底」擴展成「警察、黑道的雙向臥底」。馬丁·史柯西斯翻拍好萊塢版《神鬼無間》(The Departed,2006)時,又配合美國的聯邦體制將「警察、黑道雙向臥底」再擴大成「地方警察、黑道、聯邦調查局的三向臥底」。

這個因地制宜的改編創意,讓它破天荒地成為第一部贏得奧斯卡最佳影片的翻拍電影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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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神鬼無間》劇照。(網路截圖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