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次去美國大學訪問,有機會跟幾位同學餐後聊天,聊起孝道。我說中國人很注意孝道,人們心中時時都會想著「誰言寸草心,報得三春暉」,尤其在父母老邁時,中國人更是時時以父母為念。
在場的幾位美國學生說,他們在班上,也曾經談過該不該孝順父母,結論是:「沒有必要孝順父母」,我大吃一驚的問他們為甚麼?他們說,父母生他們,並不真的是要他們到這個世界上來,而是他們為了性快樂,把他們搞出來的,他們已快樂過了。我說就算如此,他們也辛苦的把你們養育成人,養育的辛勞總是有的吧!
同學們說養育的辛勞固然有,但他們已經得到了回報。在養育我們的過程中,看著我們的成長,他們已享受到快樂。正如同家中院子裡種花種草,主人雖然辛苦,但是看到花草茂盛成長,其帶來的快樂,早已超過種植花草的辛勞,否則他們是不會在自家院子裡種植花木的。
你家有幾堆垃圾?
美國學生的這番論調,讓我大吃一驚,多年後仍記憶猶新。但這好像也沒甚麼,現在台灣的孩子,心中有真正孝道的又有幾人呢?
現在年輕人戀愛談及婚嫁,常會問對方家中有幾堆垃圾?如果家中父母及祖父母俱在,表示你家有四堆垃圾,將來在處理時會非常辛苦,能避之盡量避之。當女兒告訴母親,男友父母皆已逝世,母親心中會暗自歡喜。
這也是事實,我們成立的無子西瓜基金會,其事工常涉及老人,很瞭解對老人晚年照顧的確備極艱辛。我們也看到許多不孝的子女,其不孝的程度,不只是令人搖頭,罵髒話!氣起來真想揍他們一頓。
我有朋友,是我從前在財政部海關工作的長官,大我十幾歲。很早將一兒一女送到美國讀書,談到孩子在美國念大學,神情常露喜悅。但孩子可能受到西方文化影響,對父母只要錢,別的都不管。
垃圾終於都清除了!
這位長官夫婦退休幾年後,賣掉房子,住進在基隆的養老院。房款近2000萬元,全部匯到美國分給兩個孩子。我說,你不要把錢都給了孩子,等死了再給嘛!他笑笑說:唉!遲早還不都是要給他們的嗎?後來這位長官夫婦健康衰退很快,期間兩個孩子絕少會來探望照顧。
父親幾次進住加護病房,他們也只是蜻蜓點水似地回來一下就走。是在美國事忙走不開嗎?不是,他們在美國都已退休。後來父親死了。剩下母親,他們有照顧嗎?更加惡劣,母親沒有錢,只好從原來的養老院搬到一間很便宜的養老院,過著等死的日子。
我問他想不想孩子,他點頭說「想」,但是想有甚麼用。最近這位母親也是幾度住進加護病房。通知她的孩子,孩子說,新冠肺炎回來不方便。好在母親命大還沒死掉,否則就天人永隔了。但是天人永隔又怎樣?那只是母親心中的痛,對兩個孩子反而清靜許多,垃圾清除了!
年輕一代,孝道已大不如前,如果父母還是執迷不悟,一心指望養兒防老,財產都給孩子,恐怕悲傷心痛是免不了的了。還是及早規劃自己的老年,備足養老金或信託,與好友們自求多福吧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