〈醒小說〉久別重逢

溫小平 / 旅遊作家 2020/11/15 12:34 點閱 4225 次

若不是閨蜜幾番強烈邀請,甚至搬出不參加喜宴就絕交的最後通牒,她是不願意回到傷心地的,就怕遇見昔日深愛的那人,更怕自己並未忘了他。

與舊情人重逢

是閨蜜有意,或是無意,喜宴中她竟然被安排和舊情人同桌,想找人更換,又覺得太過矯情,顯得自己依然在意,唯有順其自然,才能表現出她早已雲淡風輕。於是,硬著頭皮入席,卻刻意保持著距離,連眼神也特意避開,不想跟他交集。

去洗手間時,他倆卻在門廳遇上了,他小心翼翼探問她的近況,她微微抬頭,裝著若無其事,把自己演練很久的台詞順暢說出,「我結婚了,有一個孩子。」他的眼裡竟然閃現幾道痛苦的光,讓她頗為納悶。

婚宴結束,她隱約有些醉意,昔日的同學送她回娘家,有意無意提及她的舊情人,至今依然單身,「他應該還愛著你,所以無法接納別人。」

「那個跟他論及婚嫁的女人呢?」她當初明明看到他的女同事傳過來的親密照,說是已經論及婚嫁。

同學卻說,「沒見他結交其他女朋友啊!」

過往回憶湧現

「怕是都瞞著你們吧!」她淡淡的應了一句,頭雖暈,當時的場景卻歷歷在目,每一次回憶,就是一回深層的撕裂。

那時,當她發現自己懷孕時,第一時間就想告訴他,希望跟他結婚,給孩子一個家。他卻冷冷拒絕,說他正在拼鬥,沒有房子,也沒有儲蓄,婚事還要緩一緩。

她氣得渾身發抖,發生親密關係時,說要負責一輩子,真的有了孩子,卻說自己負不起責任,還用這麼糟糕的藉口。

她掙扎著是否要留下孩子,卻收到他女同事傳來雙方家長見面聚餐的合照,說是正在討論結婚日期,促使她做了分手的決定。

她傳了簡訊給他,「孩子沒了,我們再也不見。」跟媽媽隱瞞了懷孕,她避到大學好友家的養雞場,一邊工作賺取微薄工資,一邊待產。

大學好友不只一次問她,「如果他回頭來找你,你會給他機會嗎?」她搖搖頭,說她是愛情潔癖也好,她就是無法忍受她的情人擁抱過另一個女人。

獨自撫養孩子

同學把她送回了娘家,媽媽扶她進屋,輕聲說,「小夏睡了。我幫你煮點醒酒湯。」她摟抱著媽媽說,「謝謝你。」當媽媽知道她生下孩子,二話不說,就趕到養雞場幫她坐月子,還說,「你隨時想回來,媽媽的大門都為你開,千萬不要苦了自己。」

她望著身邊熟睡的小夏,望著出了神,她雖想忘記,小夏的眉目之間卻有著與他的幾許神似,不時撩撥著她。

睡到半夜,小夏突然氣喘發作,她急忙抱著她趕去醫院掛急診,幸好有驚無險。陪著小夏掛點滴時,她卻意外碰見陪伴心臟不適的母親掛急診的舊情人,一天遇上兩回,也太巧了吧!

想起自己懷孕生產的艱辛,她心頭浮上酸楚,遂撇過頭,匆匆走過他身邊。他卻跟了過來,望了眼護理站櫃檯上小夏的病歷,見到小夏跟他同姓,那是很稀少的姓,心裡有絲了然,關心的問她,「小夏是我女兒吧?」

平靜的心再起漣漪

「關你甚麼事!」她慌慌走開,躲到小夏床邊,緊緊抓著小夏的手,就怕被他奪走。小夏打完點滴,醫生檢查過後說,「沒事了,季節變換,氣喘容易發作,要小心一些。」

她點頭,結帳拿藥後,抱著小夏,走到急診室門口,拿出手機要叫車,他卻走了過來,「我送你回去。」

她冷冷望了他一眼,客氣拒絕,「你去照顧你媽媽吧!」「她有外傭照顧,醫生說不嚴重。這麼晚了,我不放心你自己回去。」

她抱著小夏坐在後座,他瞄了一眼後視鏡說,「這些年,你辛苦了。而我努力打拼,買了房子,也有了車子,還有一點存款,讓我給你和小夏一個家吧!」

他怎麼確定她沒有老公?她把臉埋入小夏的胸腹間,想要壓抑哭聲,卻忍不住嚎啕,這些年的苦,難道就這樣讓他過去嗎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