志於文,清且吉─敬悼張清吉先生

醒報編輯部 2019/10/31 17:46 點閱 2266 次

曹永洋兄通知我,早年協助張清吉先生創辦志文出版社諸友發起出版一本紀念文集,邀我寫文。我不是很有資格談清吉先生的人。在他生命最後的歲月,我景仰斯人,多次請永洋兄引見,終因他病中不願見外人而緣慳一面。今我願以一個愛書人的角度來寫此小文,略表景仰。

志文出版名著

張清吉不是富人,也沒有學位。在台灣早期處境「克難」的時代,他自己雖清寒,但愛讀書,所以收集舊書,以至開二手書店,再轉為創「志文出版社」。他邀集當年台大一批優秀學子,開啟了以出版世界第一流書籍為主的譯著。他出版的都是經典名作,不出流行、商業、娛樂武俠等書。嘉惠當年處孤島中的中文讀者。我即為受惠者之一,一直感念不已。

「志文」的書,周到,有本書作者、譯者簡介,有珍貴照片,而且價廉。「簡介」都是清吉先生所寫,而不具名。看看這一位愛書、讀書的人,他曾做過三輪車夫,其誰能信?許多「名家」,文筆大不如他。「志文」早年啟導者是青年時代的林衡哲;中期以後支持者是傳記作家曹永洋,任總編輯到最後。

張清吉接受多位知識菁英的意見,沒有一意孤行,是很重要的原因。「志文」的貢獻之大,一句話:過去半個世紀,台北愛讀書者,書架上若沒有「志文」的書,不可想像。

人物啟迪下一代

關於張先生的生平故事,不必由我來寫。世上顯赫的名人甚多,政治人物大名鼎鼎如希特勒、毛澤東、汪兆銘、邱吉爾、鄧小平等等;富可敵國者,如比爾•蓋茲、巴菲特、索羅斯、李嘉誠、王永慶、郭台銘等等;為解救人類的苦難而奉獻平生者,如甘地、史懷哲、泰瑞莎修女、武訓、溫世仁等等。其他現世各行業如思想、科技、文學、歷史等等,都有許多有大成功,或大成就的名人。也有許多欺世盜名的學者、作家、畫家、大尾政客等「名人」。

除此之外,更有一種不顯赫,不張揚,知道的人不多,實際上影響力更深廣而持久,其貢獻與嘉惠世人,無法計量者,譬如出版家張清吉先生這種人。

過去半世紀,台灣許多青少年因多讀好書受到啟迪,出現許多優秀人才,今日大多數已不年輕了。讀紙本書成長的世代,四十到八、九十歲許多有成就的人才,也將先後退休,然後凋零。今日用手機,不看報,少讀書本的年輕世代,與以前的世代,光景雖然不殊,不過,舉目盡人心之異。

原型書不會被取代

張清吉青年期也很艱難,他一生愛讀書,認為只有讀書能使人擺脫愚昧,得以提升,才能有自救的希望。他稍能自存,便著手辦出版社,鼓吹知識,嘉惠學子。可惜舊人類急速飄零,我今日寫此小文就不只對這一位於台灣有恩的吉人志士,也對逝去的時代,心存雙重深沉的悼念。

只要世界不毀滅,原型的書永不可取代。在讀書人心中有清望的張清吉先生,默默無聲,而立功立德立言三者兼美,歷史不會忘記他。